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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客老秦【四】（文字为原创，图片来自网络）

上回说到老秦煮的猪肝粥，这次我要说说老秦的鱼
老秦的鱼还是从买鱼开始说起，家里离菜场非常近，这对老秦这个老饕来说是最幸福不过的事情了。突然想吃鱼，馋虫就像把他的魂勾起来一样，从半夜一两点一直惦记到凌晨三四点。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鱼贩子开始在菜场贩鱼了，他就悉悉索索穿好衣服裤子出门买鱼去了，秦夫人每次都会对他这种行为啧啧称奇——他是个嗜睡的人，居然因为想吃鱼一骨碌儿从床上爬起来，不带任何犹豫的出门。  

到了菜场，他不急着买鱼，先在市场里蹓哒一圈，看看今天有哪些鱼（因为鱼贩子每天打捞过来的鱼品种都不一样），汪刺鱼、带鱼、鲳鱼、鳊鱼、小黄鱼、剑鱼、刀鱼、老虎斑、东星斑、苏眉·····看了个遍，他专挑平时很少见的，如果有，立马奔过去，上手就开始挑。

一般这个时候，鱼贩子都是一筐一筐的把鱼卖给饭店老板、餐馆儿老板、办喜事的人家还有一些拾鲜货的收鱼人，我们平时在菜场看见一条条摆的整整齐齐的鱼其实都是鱼贩子最后卖给菜场摊主的。最新鲜的还是在那些框里。

老秦眼尖，看见形状完整，鱼鳞齐全，鱼眼透明的，揪住尾巴就往秤上个，分分钟就挑了一条肉质肥厚、新鲜灵活的家伙，讲好价钱付钱走人。运气好能挑好几种杂鱼扎一袋带回家，杂鱼因为数量少，所以不管什么种类，单价便宜或贵都按一个价卖，老秦每每碰到这种情况，回家说的时候都会乐的合不拢嘴。很多鱼方言和学名不一样，我不知道怎么叫，他能准确叫出每种鱼的方言和学名，而我，大概每次都顾着吃，完全不管叫啥。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老秦挑了好几条刀鱼，回家把我从床上揪出来，非拉着我看刀鱼的鱼鳞和眼睛，喋喋不休的跟我说这鱼多新鲜，哪里最好吃，问我想吃什么样的做法，迷迷糊糊的我被他描述的味道勾引了，瞬间清醒了不少，陪着他剖鱼。

老秦吃鱼不喜欢把鱼内脏都扔掉，尤其是鱼鳔、鱼肠之类，扔掉了对他来说简直是暴殄天物。剖鱼的时候，老秦拿刀轻轻划开鱼肚子，刀口从鱼肚连到鱼鳃，但并不会把鱼鳃鱼下面的骨头切断。用刀背撑开鱼肚，先取出鱼鳃，再取出有排泄物的一段肠子，剩下的都用清水冲得干干净净，放在篮筐将水沥干。老秦剖鱼一划一撑一拉，干净利落，极少划破内脏。
是不是有人很奇怪，我为什么没写去鱼鳞？很多鱼的鱼鳞坚硬并且大块儿，不去掉吃进去非常难受，而刀鱼不一样，鱼鳞柔软、小块儿，刀鱼皮薄，如果把鱼鳞刮掉那鱼皮几乎是不会留下来的。而且刀鱼鱼鳞富含胶质，揭起来放嘴里嚼有特殊的香味。

老秦做鱼的功夫也是非常了得配料，火候掌握的分毫不差，清蒸的鲜味奇特，浓香异常；红烧的入口弥香，肉质细嫩；油焖的鲜香扑鼻，入口滑腻······

每次动筷吃鱼，老秦都会用筷子先夹起鱼腹部分，挑断，放汤卤里沾沾，笑眯眯的塞进我嘴里。鱼肉入嘴的那一瞬间，我会感觉全身的细胞都跟口里的香味一样雀跃。
我几乎写不来老秦怎么做鱼了，更写不来老秦的手艺是如何出神入化，我一想起老秦做的鱼，我满脑子都是那种满足到爆棚的幸福感。

这段文字差不多写了一个多月，每次我想他的时候，我都会零零碎碎加几句。对于老秦做鱼的记忆，从来没有完整过，因为每一个片段都像是独立的电影，无数次播放，没有完整的顺序。
我爱他，我想回家。